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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鹅项下的珍珠”“东方莫斯科”“东方小巴黎”“丁香城”……这些都是哈尔滨的美称。充满欧陆风情的哈尔滨，城市之美、魅力之大，置身其间方能体味。然而，上世纪30年代初期，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破冰城，并开始了长达14年的殖民统治。

  在民族、国家存亡之际，英勇不屈的东北将士不顾南京国民政府的“不许抵抗”命令，奋勇抗击，浴血杀敌，展开了一场规模空前、气壮山河的保卫战。这一战，给予嚣张的日军以沉重打击，彰显了中华民族不畏强暴、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捍卫了一个伟大民族的尊严。

  在哈尔滨保卫战中，李杜、冯占海等英勇抗日的东北爱国将士们，注定彪炳史册，万古流芳，永远值得后人敬仰和怀念。

  在抗战胜利70周年之际，记者来到哈尔滨实地走访，拂去历史的尘烟，重新梳理那段历史，以勿忘国耻，砥砺前行。

  铁蹄迫近

  1931年9月18日，日军炮轰沈阳中国驻军北大营，悍然对我东北发动武装侵略。在南京国民政府“不许抵抗，等待外交解决”的命令下，不到3个月，东北大好河山相继沦陷，东北同胞惨遭浩劫，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彼时，已经成为“孤城”的哈尔滨是东北北部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既是中苏共管的中东铁路枢纽，又是国际性商埠。

  “九·一八”事变后，日军曾想接着进攻哈尔滨，但日本政府担心苏联的干涉而予以制止。可苏联接连表态“不干涉日本在东北的行动”，从而打消了日本的顾虑，使其更加肆无忌惮。

  同年11月，以诚允为主席的吉林省抗日政府在宾县、以马占山为主席的黑龙江抗日政府在海伦相继设署办公。驻吉林东北边防军副司令长官公署卫队团团长冯占海拒绝投降日军，并联合宫长海、姚秉乾两支以绿林武装为基础编成的救国军，组成吉林抗日救国军。冯任司令。11月12日，吉林省临时政府在宾县成立，冯占海被任命为警备司令兼第一旅旅长。这一系列抗日举动极大地鼓舞了吉、黑两省人民的抗日斗志。日本关东军为进攻哈尔滨，首先要以武力“讨伐”抗日武装。

  为了制造出兵哈尔滨的口实，日军像炮制“万宝山事件”和“中村事件”一样，在哈尔滨日本总领事馆、日本经营的朝鲜银行和《哈尔滨日日新闻》报社等处制造多起日本机关被炸事件。爆炸事件发生后，日本驻哈领事大桥忠一立即以哈尔滨日本侨民生命受到威胁为由，发电要求关东军出兵。

  当时的哈尔滨分为道里和道外，道里归东省特别区（介于黑龙江、吉林两省之间管理中东铁路沿线地带与省并列的特别行政区）管辖，道外归吉林省管辖。东省特别区长官张景惠（后投日成为汉奸，任伪满洲国总理大臣）“九·一八”事变后即与日军暗中勾结，随时准备降日。伪吉林省长官公署长官熙洽也派人游说拉拢张景惠及驻哈尔滨部队将领，要他们服从伪吉林省长官公署管辖，与日军合作。而驻哈尔滨部队将领也按兵不动，消极观望。

  1932年1月，日军兵不血刃占领锦州后，迅速调兵北上，图谋占领哈尔滨。先前已轻易占领沈阳、长春、吉林等地的日军，嚣张狂妄，认为占领哈尔滨以完成对东三省的军事占领易如反掌。

  首战告捷

  为了避免与苏联发生摩擦，日军授意早已做好充分准备的熙洽进攻哈尔滨。早在1931年10月底，熙洽就任命原张作相（吉林省主席、东北边防司令长官）手下退职骑兵师长于琛澂为伪吉林省“剿匪军”司令，负责清剿拒不投降的抗日武装。经过数月准备，伪军5个旅已经编制装备齐全。此时，由日军督战，并有日军飞机、坦克、重炮掩护，向哈尔滨方向节节逼近。

  然而，令日伪军始料不及的是，他们的武装侵略在哈尔滨遭到东北军民的超大规模、坚决顽强的抵抗。

  就在哈埠形势岌岌可危之时，吉林第十五师中将师长李杜率一团兵力抵宾县附近与冯占海晤面。二人决定联合在哈的代理护路军司令兼第二十八旅旅长丁超、第十十六旅旅长邢占清、第二十二旅旅长赵毅、吉林警务处处长王之佑联合编成吉林省自卫军，共同保卫哈尔滨，公推李杜为司令，冯占海为副司令，王之佑为前敌总指挥。并决定以第二十二、二十四、二十六、二十八旅担任哈尔滨城防，以冯占海率第一旅等部绕道袭击吉林和长春，以阻止日军进攻。同时，由李杜、丁超、王之佑、赵毅、冯占海、马宪章、王瑞华、宫长海等会衔发表吉林自卫军抗日讨逆通电和告民众书。

  1月25日，李、冯两部连夜秘密进入哈尔滨布防。

  然而，李、冯两部的到来，遭到日本侵略者“严重抗议”，并指使张景惠命令哈尔滨全市悬挂日本国旗。为表明自卫军抗日决心，以正视听，李杜会见新闻记者，并严正声明：“此来非为地盘，非争私利。能为国家保全一尺土地，即算尽我军人一分天职。牺牲一切，皆所不惜。”并下令，如有撤换中国国旗者，以军法论处。

  资料显示，1月27日清晨，冯部首先在市郊子弹库与伪军交火。李杜也亲临前线指挥，在上号一带夹攻。在两部的猛烈攻击下，伪军不支，纷纷溃退。当天下午，伪军卷土重来，向小北屯一带反扑。李杜、冯占海两部遂将敌人包围。傍晚，敌人全线溃散，伪军团长田德胜率部反正，加入抗日队伍。同日，日军派出4架飞机助战，在扫射轰炸时被我军以步枪击中一架。一时间，我军士气大振。28日，敌我双方在南岗极乐寺、文庙一带对峙。冯部宫长海率骑兵绕到伪军背后，前后夹击，敌人阵脚大乱。于琛澂见大势已去，仓皇向拉林方向逃窜。

  第一次哈尔滨保卫战取得胜利。

  冰城沦陷

  1月28日，不甘失败的日军从长春沿哈长线向哈尔滨进犯。29日，日军占领陶赖昭，逼近双城。

  双城为哈尔滨南部门户，日伪军进犯哈尔滨必经之路。驻守在这里的部队为赵毅的东北军第二十二旅。南有日军主力的进逼，东有伪军刘宝麒旅的威胁，赵毅部面临的形势异常严峻。赵毅虚与委蛇，暗地里却做好了抗敌准备。

  为有力抗击日军，1月30日凌晨，赵毅亲率5个营的兵力，轻装急进，向伪军刘宝麟旅发动突袭，毙俘敌人700多人，缴获枪支600多支。取得胜利后，赵毅率军驰返双城，部队埋伏于双城堡火车站外围。当晚8时许，敌兵车两列驶入车站，打算在此集结兵力，然后分兵进犯哈尔滨。就在日军下车架枪、补充给养、拢火取暖之时，赵毅部突然从东、西、北三面对车站发起攻击，敌人措手不及，争相逃命。此次奇袭，打死敌军数百人，实为日军出兵中国东北以来未有之重创。

  日本关东军惊悉先头部队遭遇阻击，急忙从长春、沈阳调遣部队赴双城驰援。此时天已大亮，双城火车站地形开阔，赵毅部来不及撤出阵地，遭受敌人飞机和重炮的猛烈袭击。在日军的大举反扑下，赵毅部终因孤立无援，伤亡惨重，不得不撤回哈尔滨。

  双城失守，哈尔滨门户洞开，形势十分危急。

  李杜立即召集自卫军重要将领会议，制订作战方案：以二十六旅防守南岗、马家沟；二十八旅防守顾乡屯；二十二旅防守上号（香坊），冯占海担任迂回敌人侧背任务；二十四旅防守道外，为总预备队。

  2月3日， 日军主力部队第二师团各部抵达哈郊，连同伪吉林省“剿匪军”司令于琛澂指挥的5个旅，向中国守军进攻。自卫军广大官兵在强敌面前英勇抵御，浴血杀敌，但最终前哨阵地全部失守，退回基本阵地。

  2月4日晨， 日军集中优势火力、兵分两路向哈尔滨市区发起总攻。自卫军全部投入战斗，官兵们在敌人的飞机、重炮和坦克面前决死奋战，当天击毙日军大尉山本良次，几乎全歼日军一个中队。因装备悬殊，西、南等防线相继失守。在此紧急时刻，总司令李杜亲临前线，组织部队在市区边缘构成第三防线，战至天黑，将日军阻止于原地。

  2月5日拂晓，自卫军开始反击，首先以炮兵实施火力准备，对铁路以东的日军第3旅团阵地集中射击，尔后步兵开始出击。第一线日军陷于苦战困境。第2师团长多门二郎急令炮兵对反击的自卫军实施拦阻射击，飞行队4个中队轮番轰炸、扫射，以支援地面部队作战。战斗异常激烈，双方伤亡均众。

  自卫军由于没有空中支援，于5日下午全线撤至哈尔滨以东地区，哈尔滨随即沦陷。

  惨烈的哈尔滨保卫战是“九·一八”事变至东三省沦陷前东北最大规模的抗战，一时震惊中外，不仅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而且彰显了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

  文/图

  晚报特派记者 邵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