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几千本,话题最悠长的还是那三部《论语》。三部《论语》,来历各异,都有真情故事。
1989年春,有幸站在曲阜古城墙下,感受典雅孔府气派,接触淳朴友善乡民,领略亦隐亦现古代遗风,真切体悟到了孔子及三千弟子留下的远古文明。
在孔府书店见到一本,大小和火柴盒相仿,深蓝色封皮上,长条框内白底黑字,书内繁体字竖排版的《论语》。捧读这古香古色、雍容华贵典籍,如沐两千多年前的春风。翻阅之余,理所当然购为己有。在我书柜里,它所占位置不大,但并不影响它博大精深的内核。它统领全局的地位,是哪本书也动摇不了的。
其实,此前早有《论语》镇宅了。这要追溯到我的父亲,父亲是位淳朴农民,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脸上,怎么也看不出来他的学问。可是,方圆十几里的老人们都知道,俺祖上是以耕读为业的殷实人家,父亲是礼仪传家的文化人。
我从记事起,时常发现父亲劳动歇息,给年轻人讲古代人和事儿。“文革”前,年轻人想了解古代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都很喜欢听父亲讲。1990年,73岁的父亲驾鹤西去。整理他破烂家什时,偶然在一小箱子里,翻腾出来两本《论语》(上下卷),封皮上用蝇头小楷写着父亲名字。从此笃定认为父亲并非白丁,他的形象,在我心目中才转化成了有文化的乡绅,可惜,我再也没机会聆听他老人家教诲了。
这套《论语》是1934年上海昌文书局印制的铜版竖排版本,宣纸质材的线装书。因时隔多年,又缺乏妥善保存,书皮已依稀流露出虫蚀迹象。翻开书页,密麻批注,再现了父亲当年读书认真态度,从清秀字迹里,足见父亲书法的老到功底。原以为是父亲读的书,经推算不对,应该是他教私塾时的教科书。
父亲留下的《论语》,是为数不多的遗产之一。它蕴藏的丰富精神内涵,以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动力,是其他物质遗产所不可比拟的。父亲给我留下的《论语》已有81年了,它创造了我藏书的另一个之最——收藏最早的书。
1996年到河南大学出差,造访了发小超明兄。多年不见,畅叙两日。那时他已是副教授了,临别他说,我这教书匠没啥好东西可送,那就给你送本书吧。随即,把一本韦支陆批注的《〈论语〉浅疏》给了我。一书到手,令我欣喜,善莫大于此,这样我就有了更深一步品读《论语》的工具书了。
《论语》要义博大精深,极受国人尊崇,历代圣贤讲解、点评、批注,进行各种形式阐释,以便让普天之人理解和接受,启迪人们向仁、礼、孝、教育、中庸、天命诸方向努力。
守护书籍,珍藏经典,格物致知,是我人生的大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