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功

  许鲁村的神婆，如雨后春笋一样，一夜间冒出了许多。她们多是30岁以上的家庭妇女。这些人给人算命、看相、求财、问医、消灾、解难，无所不通，无所不能。十里八村的善男信女们来这里求神、问医、看病、相面、求子、求财、消灾解难的，每日里排成长龙，络绎不绝。

  在众多的神婆当中，名气最大的要数东柱的媳妇薛改莲。东柱人老实，是乡下人所说的那种三脚踹不出个响屁的老实人，一天到晚，就知道下地干活，干那些永远做不完的农活，家里的其他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薛改莲在家里不受男人的管制，无拘无束，一年四季不沾地边，只一心在家拜神求佛，以给人看病问医、求财、消灾等迷信活动为业。刚开始，上门求助的善男信女们带些香烛、烧纸、点心等，活动结束后，不好意思再带回，薛改莲也就半推半就地笑纳了。再后来，改成了烧“元宝”、纸马、纸轿车、纸小姐、纸飞机等，薛改莲自己就一边出售这些供品，一边给人拜神求佛。

  来此处求助的人不好意思从别处买，只有买她的，出于诚心，价钱也不便搞。除此之外，薛改莲还要再收些辛苦费，一回三十元、五十元不等，再后来加码至三百元、五百元地收。至今，随着传言的影响，求她一次，高的已经逾千元之多了。

  宝祥媳妇是薛改莲的忠实信徒，家里有个大事小情，无一不请她指点迷津。像儿媳求子怀孕、生男生女、保佑母子平安之类的事情，宝祥媳妇是逢事必求，好像所有事情，一经向她求助，必定会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薛改莲对宝祥媳妇的求助也显得格外热情。每逢她上门，薛改莲都是亲戚般热情接待，虔诚地焚香、祈祷，极尽所能为宝祥媳妇解忧。宝祥媳妇更是将薛改莲奉若神明，除自己家里的钱多数用于烧香、祷告外，还不时地为薛改莲宣传、介绍，联络“业务”、推荐信徒。

  宝祥是一名医生，平时对媳妇迷信神婆的所为颇为不悦，但由于自己常年在外工作，家里的大小事情都靠媳妇操持，为了家庭的和睦，虽然善意地规劝过几次，由于媳妇执迷不悟，况且乡下妇女们大都如此，也算不上啥出格的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折腾去了。

  这几年，国家实行执业资格考试，医生不通过考试取得执业资格证书，就没有执业资格，也就没有资格作为法定的医师行医。宝祥买资料、上培训班，加班熬夜地看书、复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通过了考试。

  分数公布之后，宝祥想给妻子一个惊喜。考虑到妻子对神婆的迷信活动执迷不悟，便想给她个警示。

  宝祥拨通了妻子的电话，等妻子回音后即说：“这几天我听别人说，医师考试的分数公布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实，也不敢直接去查分数，你能不能让薛改莲祈求一下神灵，看看我这次能不能考过？”

  妻子听后，连声说“中！中！”

  傍晚，宝祥媳妇放下电话，骑上电动车就奔薛改莲那里去了。宝祥媳妇向她说明原由后，薛改莲即刻烧纸、焚香，跪在神像前闭目凝神……几分钟后，薛改莲慢慢睁开眼睛，像从昏迷中刚缓过神儿一样，叹口气说：“老神说了，你男人这次很难考过。”

  宝祥媳妇听了，脸色很快由期待变成了沮丧。见此情形，薛改莲忙安慰她：“你也别太失望，不行咱多花点钱，明天再认真求求老神，让他帮咱多活动活动，想想办法，或许能保你男人过去呢！这阴间和阳间一样，有钱使得鬼推磨。”

  夜深了，薛改莲把宝祥媳妇送出门时，嘴里不住地打着哈欠，脸上露出浓厚的倦容。宝祥媳妇很过意不去，边阻止着薛改莲不让她再往前送，边说：“我明天一定多带些钱来。你回吧！回吧！”

  次日，宝祥媳妇把求神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宝祥，欲再让他打些钱过来，重去神婆那里让她再给神灵打点打点，以求神灵保佑。

  宝祥告诉媳妇：“你不用去啦。我在网上查过分数了，这次考试我已经过了。”

  宝祥媳妇听后，心里顿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