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民

  郑逸梅先生《幽梦新影》有句：“金钱为发笑草，常足令人现笑容。”

  殊不知有时候金钱为照妖镜，常常令人现原形。

  随着广西柳州市中院公开开庭审理广东省政协原主席朱明国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大家得知朱以1.41亿元的受贿金额，刷新了十八大后省部级及以上落马官员的受贿纪录。

  梳理了十八大后落马“老虎”的起诉书，我们发现，受贿过亿者已经有5人，分别是朱明国（1.41亿）、周永康（1.3亿）、金道铭（1.2亿）、万庆良（1.1亿）、毛小兵（1.05亿）。

  还有像马超群、魏鹏远等“小官巨贪”也是动辄上亿元。

  有人计算过，1亿元百元大钞堆积起来，大约长1.55米，宽0.77米，高1米，重达1.15吨。几乎就是一张“钞票卧铺”。只是，睡在上面，至少显示出三个方面的“人格心理特质”。

  一是贪婪本性与无耻。这是中外许多文学作品与故事传说几千年来不停地鞭挞、嘲弄、批判的，如《雅典的泰门》，如《欧也妮·格朗台》。问题在于：为什么社会发展到今天，文明的车轮行进到今天，这些官员的道德水准还在“鸟为食亡”的动物的水平线上？曾几何时，朱明国还有大块文章，讲新加坡的反腐败经验，我们也都学习过。为什么自己说的自己全不信呢？除了贪婪本性与寡廉鲜耻之外，信仰缺失是一大原因，朱明国、周永康、刘志军等或四处烧香拜佛，或“大师”不离左右，就是不要“为人民服务”的宗旨。马克思说：“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将赢得整个世界。”这个别“亿元户”，活活是想把全世界的金钱铸成锁链，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二是巨大承受力与空虚。《大河报》2011年10月有消息：河南汤阴毒贩夫妇躺在8000万现金上，夜不成寐。不是心理承受能力极强，不是有充分的抵御做恶梦的支撑力，一般人是上不了那“钞票卧铺”的。更何况还要在公众场合“人五人六”乃至口角流沫地大讲“公仆意识”。所以，这些“亿元户”的“钱胆”绝对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过的，材料资质非同一般。但是，从另一侧面看，这些人又是心理空虚到无以复加：已经把妻儿和大把金钱转移到国外，已经“腰缠万贯富可敌国”，还是不满足不踏实，不躺在“钞票卧铺”上可能还真睡不着。一切都是空的、假的，唯有金钱是“硬通货”。这样的“强”与“弱”轮流执政，实行“双头政治”，怪胎于是应运而生。

  三是人格分裂与病态。与包“二奶”达到三位数的江苏徐其耀相比，家中被搜出2亿余元的、年逾50岁才当上国家能源局煤炭司副司长的魏鹏远，是以藏富的手段当成目的，绝不“拉动消费”的。他平时衣着简朴，经常骑一辆旧自行车上班，“衬衣、裤子一看就是便宜货，在开会或者考察时显得很土气”。但是，在国家能源局工作的近6年时间里，平均每天贪10万元。这种人前人后的“精神分裂”疑似“葛朗台病态”。曾记否，苏州吴县市渔政管理站阳澄湖分站站长李永元，平时不奢侈、不张扬，生活俭朴，唯一的爱好——绝对是专业爱好而非业余爱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数存折。纪检人员打开他的放存折的铁盒子，只见存折的右下角个个摸得黑黢黢的！这就是彻里彻外的病态。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所以，拜金拜到了极致，人的皮囊仅仅是一个与金钱共存亡的符号，他自己就是一本写满奇奇怪怪的阿拉伯数字的存折或者那一坨集装箱——像有人把弗洛伊德漫画为一具生殖器。多读读《红楼梦》，能否让这些“亿元户”与其继承者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