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听卑

  “天高听卑”是一个历史典故，也是一个成语，典出《史记》卷三十八《宋微子世家》。卑：低下。原指上天神明可以洞察人间最卑微的地方，天帝虽高高在上，却能听到下面人世间的言语而察知其善恶。

  关于这一典故的来历，《史记·宋微子世家》记载：“三十七年，楚惠王灭陈。荧惑守心。心，宋之分野也。景公忧之。司马子韦曰：‘可移于相。’景公曰：‘相，吾之股肱。’曰：‘可移于民。’景公曰：‘君者待民。’曰：‘可移于岁。’景公曰：‘岁饥民困，吾谁为君！’子韦曰：‘天高听卑。君有君人之言三，荧惑宜有动。’于是候之，果徙三度。”

  这个故事发生在春秋末期。中国古代天文学家将天上所有的星星按地上相对应的位置分为二十八宿，其中以南宿、亢宿、氐宿、房宿、心宿、尾宿、箕宿为东方青龙七宿。另有南方朱雀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北方玄武七宿。商丘在古代属房、心二星的星野，也就是心宿的分野。按天上一度为人间二百五十里，商丘即在心星宿的范围。古人还认为，天上的这些星宿是按规律运转的，一旦出现异象，地上就会发生灾异或凶兆。春秋和战国时期，楚国是一个大国，地处南方，人称好战的“蛮夷之国”。楚国一直想成为中原的诸侯霸主，所以其历代君王不断发动攻打北方诸侯国的战争。楚惠王时，出兵北侵，灭亡了陈国。陈国与都于睢阳的宋国相邻，于是就引起了宋国国君的忧虑。当时宋国的国君是宋景公。就在楚国刚刚灭了陈国之后，天上星宿的情况发生了异常变化，睢阳上空对应的荧惑星（即大火星）曾一度运转到了心宿处。宋景公以为是不祥，怕因此给宋国带来灾难，心里很是担忧，疑是楚国要攻打宋国的预兆，于是把司星（看星相、研究天文之史吏）子韦召到面前，问：“火星快要处在心宿的位置上，这是为什么？”子韦回答说：“这预示着上天的惩罚，心宿是宋国的分野，灾祸正当在君主身上。”宋景公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免去灾难？”子韦说：“可以把祸灾转嫁给宰相。”景公不同意，说：“宰相是朕的肱股，把死转嫁给宰相，不吉祥。”子韦又说：“可以转嫁给老百姓。”景公仍不同意，说：“百姓死光了，我将做谁的国君？宁可我一个人死。”子韦再建议说：“可以转嫁到年成上去。”景公则回答：“年成不好，老百姓饥饿，一定会死去。做君主的却要杀他的百姓来求得自己活下去，那谁还肯把我当作君主呢？看来，这是我的寿命已到头了，你不要再说了。”决定一个人承受丧命之灾，以求国家和百姓安全。

  之后，子韦向景公叩拜说：“臣冒昧地向君王恭贺。天虽处在很高的地方，但它能听见地上人们的话，君主说了三句圣明的话，上天必定要三次奖赏君主。今天晚上火星肯定要移动三个地方，这样君主就会延长寿命二十一年。”景公问：“你怎么知道呢？”子韦回答：“君主说了三句圣明的话，所以要受到天的三次奖励，荧惑星肯定会移动三个地方。移动一个地方要经过七颗星，经过一颗星相当于一年，移动三个地方就相当于三年。三七二十一，所以君主的寿命会延长二十一年。臣请求匍匐在宫殿的台阶下面观察，火星如果不移动，臣请求处死。”

  这天晚上，火星果然移动了三个地方。宋国在这一年里，果然没有刀兵灾难。像子韦说的那样，景公确实得到延长寿命二十一年。

  于是，景公圣明的名声传遍了诸侯，诸侯都以为君王的善恶天明察秋毫，天虽然高高在上，离人间很远，却能听到下面人世间每个人的声音。从此，“天高听卑”就成了成语，不但被人们平时说话时引用，而且出现在不少书籍上。如三国时魏国曹植的《责躬》诗：“天高听卑，看肯照微。”《南齐书·王融传》也有：“皇鉴烛幽，天高听卑，赏片言之或善，矜一物之失时。”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