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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上一篇 2020年4月10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原宪甘贫
刘秀森
    来源:商丘网—商丘日报

  春秋末期,有一个大名人叫原宪。《商丘县志》载:“原宪,字子思,宋(商丘)人。”孔子弟子,孔门七十二贤之一。

  原宪出身贫寒,个性狷介,一生安贫乐道,不为五斗米折腰,不肯与世俗合流。孔子在鲁国任司寇时,他曾做过孔子的家臣,孔子给他九百斛小米的俸禄,他却推辞不要。《论语》记载,原宪问孔子什么是可耻,孔子说:“国家有道,做官拿俸禄;国家无道,还做官拿俸禄,这就是可耻。”原宪又问:“好胜、自夸、怨恨、贪欲都没有的人,可以算做到仁了吧?”孔子说:“这可以说是很难得的,但至于是不是做到了仁,那我就不知道了。”

  原宪“少孔子三十六岁”(《孔子家语》卷九),孔子去世时,他年仅三十七岁,正是精力旺盛、年富力强之时。可当时“礼崩乐坏”,诸侯之间大鱼吃小鱼的战争不断,造成百姓巨大的灾难,做官的知识分子辅佐诸侯国君,无疑是帮助国君做这样的坏事。原宪厌恶,《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记载,“孔子卒,原宪遂亡在草泽中”,成为居于乡野的一代隐士。关于孔子死后原宪到底隐居在了哪里,众说纷纭,有的说住在卫国,有的说住在宋国睢阳,有的说住在鲁国。而一个人一生是不一定就住在一个地方的,很可能宋国、卫国、鲁国他都住过。

  原宪隐居时,用茅草搭成一所矮小简陋的茅屋,门用蓬草编织而成,门的转轴是用一根桑木做成,开关时总是吱扭吱扭地响;茅屋里的空间隔成两间,他和妻子儿女居住。那所茅屋的篱墙到处透风,外面刮大风时,他就用一个破瓮和破旧的衣衫塞住挡风。茅屋漏雨,下大雨的时候上漏下湿。这样的生活条件,原宪仍怡然自得。他在房屋的周围种了不少杏树,还开垦了几处土地种庄稼和蔬菜,家里还养了一群鸡和一只狗。没事的时候,他就坐在院里,听着鸡鸣犬吠弹琴唱歌。虽然用糙米煮饭充饥,他却每顿饭都吃得美美的。春夏交接的时候,杏子熟了,他摘下甜美的杏子和家人一起吃,还送给邻居品尝,晒成果脯下酒,或到集市上卖得几个钱贴补家用。秋天,他将柴草和树叶收拾起来,留作寒冬时烤火。蓬草野树人家,既是安身之所,更是他心灵的伊甸园。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快乐的了。

  他的做了官的同窗子贡觉得屈了他的大才,想说服他去做官。有一天,子贡特意用漂亮的马驾着豪华的轩车,穿着轻薄的白色皮衣来见他,目的是让他感到大丈夫当显贵于人前。原宪戴着用树皮做的帽子、拄着用藜的老茎制成的手杖出门见他。子贡见他要是把帽子扶端正了,帽带子就会断掉,衣服破得如果整理衣襟就会露出胳膊;脚下的草鞋几乎露出脚后跟,不由得心里一酸,惊讶地说:“哎呀!你怎么穷困到这样呢?”原宪却笑笑说:“我听说没有财富叫做贫,学习知识却不能实践才叫做穷困。我不过是贫罢了,并非穷困。不然的话,出去迎合世俗,炫耀自己的知识,教别人学习也是为了显示自己,仁义就成了灾害,不过是车马的装饰品罢了,我实在狠不下心那么做呀!”子贡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觉得原宪在讥剌他,惭愧地不告辞就离开了。而原宪却乐呵呵地拿着手杖,拖着鞋子,边走边唱着《商颂》,声音如金声玉振,充溢在天地间。

  原宪高德,后来不少知识分子将他奉为偶像。比他晚出生近一百年的庄子和他境况相似:家里比较贫困,居住的环境也不好,一家主要靠打草鞋为生,漆园的小官没做多久,就选择了归隐,与原宪的追求及言行相似:有一次,庄子穿着破旧的衣服去拜见魏王,魏王见过他后,问他为何如此潦倒。庄子说:“我是穷,不是潦倒。”

  庄周之后,有很多诗人也常常以原宪作为隔空知音。如陶渊明选择“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李白坦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杜甫坚守“布衾多年冷似铁,骄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的生活等等。唐代吴筠有《咏原宪子》诗曰:“原生何淡漠,观妙自怡性。蓬户常晏如,弦歌乐天命。无财方是贫,有道固非病。木赐钦高风,退惭车马盛。”世人以“原宪桑枢”“原宪甘贫”等比喻能安贫乐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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