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于思

  “于思于思”这一成语中的“思”同腮；于思：鬓须茂盛的样子，比喻胡须长而多的人。

  典故出于《左传·宣公二年》：“宋城（商丘城），华元为植，巡功。城者讴曰：‘睅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于思于思，弃甲复来。’”杜预注：“于思，多鬓之貌。”本为宋国筑城者讥笑络腮胡子、败将华元之语，后来用“弃甲于思”戏谑应试落第。

  其背景是，在“于思于思”这一成语出现之前，郑国受楚国的指使，向宋国发起了进攻。郑国统率军队的是公子归生。宋国派华元和乐吕率兵抵抗。宋兵出发之前，华元杀羊犒赏士卒，却单单忘记了犒赏替他驾驭战车的羊斟。羊斟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没吃着犒赏士卒的羊肉，非常恼怒，记恨在心，暗说：“不让我吃羊肉，你等着吧，看我战场上怎样报复你！”

  郑军与宋军在大棘那个地方交上了手。华元指挥军队向前攻击，为他驾车的羊斟却狠劲儿地抽打马背，朝华元喊道：“统帅大人，前天吃羊肉是你做主，今天的战车驶向哪里，可是由我做主了！”他竟不顾一切，把战车一直赶到郑军阵中。华元大惊，问羊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羊斟回答说：“战前别人都吃到了羊肉，就我一人没有吃到，你一定是故意羞辱我。我作为你的御手，感到很丢脸，所以，我要报复你。”致使华元被郑军包围。华元力战，但寡不敌众，最后被擒。宋军失去了主帅，群龙无首，结果大败，副帅乐吕战死沙场，尸首被郑军抢去。

  这一仗，宋军损失了四百六十辆战车,有二百五十名士卒当了俘虏。羊斟因一件小事就如此不顾损坏国家的重大利益，泄私愤，图报复，使自己的国家和人民遭受了巨大灾难，令人发指。《诗经》所说的人“之无良者”，指的就是羊斟这样不惜损伤国家之大利而达到个人目的的人。

  然而，华元作为一军之帅，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也是有责任的。孔子说：“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东西少不要紧，只要分得平均，大家就不会在意，否则就会引起有人不满。华元就是忽略了这一小事，本来这场战争凭宋国比郑国强的兵力不会输于郑国，结果却败得可怜！

  停战之后，宋国不得不以兵车一百辆、好马四百匹为交换条件，向郑国赎华元。而当兵车和马匹陆续送交郑国才半数时，华元却自己逃了回来。他到了城门口，尚在城外，按照规矩，要向守城者说明身份，然后才能进城。守城的大夫叔牂向他慰问道：“您不幸落到敌人手里，大概是您的马有问题吧？”华元坦率地说：“不是马有问题，是人！”

  不久，宋国修筑城墙，华元去工地视察。筑城的民工看见他来了，有的便唱道：“睅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意思是瞪出眼珠，挺起肚皮，抛甲丢盔吃败仗，还挺神气！）于思于思，弃甲复来！（满腮胡子，胡子满腮，抛甲丢盔逃回来！）”

  “于思于思”是形容胡子又多又长的样子。民工们讥笑华元长须飘飘，神气活现，其实是个抛甲丢盔的败军之将。华元听了，便教车上的侍从唱着回答：“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只要有牛就有皮，犀牛兕牛咱多的是；丢些甲盔怕什么！）”民工们紧接着又唱道：“纵其有皮，丹漆若何！（就算牛皮多，没有油漆可奈何！）”华元见向这些人说不清楚，便对驾车的人说：“走吧，他们人多嘴也多，我只有一张嘴，应付不了他们！”华元也许是出于自己用人和处事的失误自责，没有依仗自己的权力惩罚民工们，看来还是大将风度。

  这一故事被记载了下来，并被人不断谈起，“于思于思”就成了成语。

  古代文人不断用到这一成语。例如：清代王应奎的《柳南随笔》卷二中有：“（邵陵）两颊于思，然人呼为邵髯 ，不以名字。”程善之《革命后感事和怀霜作即次其韵》之二中有：“帐下于思新令尹，刀头涕泪旧豪酋。”这一成语也被借指髭须，如宋代梅尧臣的《观邵不疑学士所藏名书古画》诗中便有：“精神宛如生，于腮复穿鼻。”清代吴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70回：“只怕人家有好好的女儿，未必肯嫁给于思于思的老翁了。” （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