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拙著《郑剑出鞘》里,有一辑名为“转他一文”,收录的40篇文章里,分别提到了陶渊明、李白、李清照等古代文人,也写到了白桦、贺敬之、莫言、史铁生等当代作家,似乎有一些文采,想着往文人堆里蹭几下,沾他们一些光,借以抬高自己,这让明眼人一看便心知肚明。但是,这里硬把“转文”二字拆开,也有自谦、自贬的意思。
转文(zhuǎi wén) 就是不分场合的使用文言文说话。也可以解释为说话时不用口语,而用文言的字眼儿,以显示自己有学问,或者说话、写作用词不使用大众化的语言。几年前,有一次戴着老花镜去参加报社的编前会,一位弟兄直夸我“有学问了”,以前没有见你戴过镜子,现在想冒充文化人啊。我喜笑颜开。转文其实是口语,例如在说到某某人时,说他平时就喜欢转文两句。或者说,你讲大白话就行了,根本犯不着转文。再如,那人总是不分场合的转文,弄得别人听不懂,好像他挺有文化似的。
喜欢转文的人也可以认为是装作斯文的模样。斯文原来应该是一个褒义词,一是指读书人的文雅,温和有礼貌;二是特指文化人或文人。例如《红楼梦》第22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制灯谜家政悲谶语”中,薛宝钗说“还像适才坐着,大家说说笑笑,岂不斯文些儿。”《警世通言·俞仲举题诗遇皇上》里说:“带几个近侍官,都扮作斯文模样,一同信步出城。”在《西游记》里也有“我俊秀,我斯文,不比师兄撒泼”等语句。但是,到后来,斯文被加上许多修饰语,意思大变,成为讽刺文人的语言。如假斯文、斯文之族、斯文扫地、故作斯文、不尚斯文等。有辱斯文是指说了不符合读书人(有知识、受过教育的人)身份的话,或是做了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无论是转文,还是斯文,都与“文”有关,与个人文化素养有关系。在如今的多媒体时代,电子阅读、手机阅读盛行,低头一族徘徊街头,不时地撞人或被撞。他们能完整地理解一本书的内容吗?一边阅读一边逛街或办其他事情,能够记住的内容有多少?尽管提高人们文化素质的途径有很多,但是,能够拿起一本书读下去、显出几分斯文还是难能可贵的。